坐品香茗

永远年迈,永远老泪纵横。

【渣翻+原文资源】王尔德死后波西的回忆传记 OSCAR WILDE:A SUMMING UP

     波西(LORD ALFRED DOUGLAS)一生写过两大本以王尔德为主题的传记,分别是 Oscar Wilde and Myself (1914) 和 Oscar Wilde: A Summing Up (1940)。在两本传记中他对王尔德的态度可谓大相径庭:之前一本敌意满满,而这一本则更具温情。之前那本在王尔德吧里有太太翻译了,我就试着译一下这一本。不得不说,波西写文章好喜欢用从句,一句话四五行的比比皆是,翻译的孩子就表示很难受了(话说波西你好歹也是个诗人为什么一句话拖那么长~)。这次译了CHAPTER 1 的前半部分,后半部分什么的应该不会那么快弃坑。全书有整整十二章,我能坚持到哪里就译到哪里吧……推荐大家直接阅读原文,我翻的其实都不怎么好,译这篇主要是为了卖安利~

  

全书链接:https://pan.baidu.com/s/1QAJ5F5d6hM3LG_PgyMvU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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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SCAR WILDE: A SUMMING UP

第一章(上)

 

  我在这本书的前期准备上花费了太多太多的时间和精力,修书工作甫一启动,我就被自己亲手推入了进退维谷的尴尬之境。一方面,我已养成了在任何有关王尔德“恶行”的话题上噤声不语的本能;另一方面,我一直都在祈祷着能够摆脱从我笔下、我口中蹦出来的所谓“恶言恶语”所招致的批判和说教。我的朋友——他早就以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是个真正的朋友——萧伯纳先生,在我向他透露了一番作书之志后,于不久前写信给我,祝愿我“在写书洗白的过程中尽情享乐逍遥”。萧先生自己也许确实能在给王尔德作传的过程中找到无穷乐趣;弗兰克·哈里斯【注1】那本荒谬可笑的传记(《奥斯卡·王尔德:生活秘闻与内心剖白》)得到再版真是令人遗憾,萧先生应邀为该书作序时还一副自得其乐的模样。萧先生从未对王尔德青眼有加,虽然他是那类古道热肠的老好人,还常在类似于圣克里斯多夫运动的社会公益活动中背着可怜兮兮的孩子们蹚过深水过河,但是,当一切尘埃落定,当他把笔攥在手中,他对别人生活的感知就有那么一点不近人情了。

  结果就是,他往奥斯卡·王尔德的悲剧中注入的所谓喜剧元素染上了残忍的颜色,不仅使可怜的王尔德更显悲惨,还大大影响了王尔德忠实的捍卫者、赞美者和矢志不渝的朋友——罗伯特·哈勃雷夫·谢拉德。

  事实上,萧先生的所作所为早已超越了为哈里斯那本混杂了谎言与虚伪的传记作序。据说他不仅在文学造诣方面给了我不留余力的“支持”,还以一种本质上颇为真诚以致有侠义心肠的方式为我在书中的角色说好话,可这些都无法蒙蔽我的双眼,他对王尔德的偏见可谓彰明较著。这该是一个怎样的人,才会把《不可儿戏》【注2】这部在文学史上登峰造极的大作贬斥为一场“呆板的闹剧”?在我看来,《不可儿戏》堪称古往今来用英语写就的最好的喜剧之一,另外几部是莎翁的《第十二夜》、《无事生非》和《皆大欢喜》,(我不介意再加上一部《凡人与超人》)。如亨利·阿瑟·琼斯所言,那本书比谢里丹【注3】所有的作品都更上一层楼,精彩程度也唯有谢里丹本人跌宕起伏的人生可以与之相提并论。

  并不是说把《不可儿戏》称作一场“呆板的闹剧”就是多么“残忍”的行径,这个称呼与萧先生对莎翁的类似“攻击性言论”相比不过是半斤八两。尽管萧先生在藐视莎士比亚的征程中一刻也没歇着,但他对莎士比亚的文字却“知之甚少”。不懂他在这一点上有没有自知之明,向他的勇气致敬。

  不;我所说的残忍,是指在奥斯卡·王尔德那悲惨的朝圣之途中、在可怖浓厚的悲怆里挖掘笑点、寻找喜剧色彩的残忍。

  这是萧先生亲口所说:“请不要再说什么奥斯卡·王尔德的悲剧之类的话了。奥斯卡不是一个悲剧人物,他是那个时代最惊才绝艳的喜剧演员。于他而言,倾家荡产也好,声名狼藉也罢,身陷囹圄亦然,都不过是虚浮于表面的创伤。他那融入灵魂的乐观豁达是不可战胜的:它照亮了《自深深处》【注4】中最黯淡无光的书页,闪耀过他一生中最为生动有趣的诗行。哪怕在死神的卧榻之上,他也觉得一生了无遗憾,生命中的最后一口气里仍在谈笑风生,吐出的机言妙语和他正处辉煌岁月时一样震撼,如暮鼓晨钟。而那些因为与王尔德交好而青春年华被毒害毁损的小辈,那些曾经年轻的信徒则并非如此。所谓的悲剧是他们自己的悲剧,而不是王尔德的悲剧。”

  但为什么,我亲爱的圣克里斯多芬,我的悲剧,我从未加以否认或拒绝的悲剧,竟能把王尔德的悲剧——一个更为宏大凄惨的悲剧——完全遮掩,或者说逐出门外?我所引用的那段萧先生为哈里斯所写的文字,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彰显着我口中他对王尔德的残忍。在同一篇文章里还有许多类似事例。但我不得不承认,在萧先生阵营(对王尔德好感缺缺)和谢拉德阵营(对王尔德顶礼膜拜)中,我竟没法确定自己的站位。如果说萧先生对王尔德的评价有失公允,那谢拉德也许更为甚之;当然咯,他本人对此自然是不知不觉的。

  谢拉德把他的“一生”,把他所有的作品,都奉献给了一个主题:为王尔德“残酷的、恶魔般的疯狂行为(即同性恋行为)辩护”。他声称这都是癫痫性躁狂对王尔德的迫害。他想象出这么一副光景:王尔德之所以做出这些行径,是因为梅毒【注5】导致了周期性的精神病发作,他铸成大错后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这些当然是无稽之谈(但愿我没有冒犯到谢拉德先生,他是一位我颇为尊敬的朋友)。萧对此曾发表过真实可信的言论,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谢拉德先生至今还没有承认他的言论极具说服力。萧说:“我不相信他(王尔德)会自降身份到拒绝承认真相,除非法律拟制【注6】在所难免。如大多数类似的、被主流文化折磨的人一样,他不仅丝毫不以自己的性取向为耻,还颇为以此为荣,众多伟人大师与这个词语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瓜葛。但他从未在那些对此深恶痛绝的朋友面前谈及此事。”那确实是完全的实话实说。谢拉德孜孜不倦地为王尔德的行为寻找借口,不仅可能会把九泉之下的王尔德气个半死,还真的惹恼了王尔德身旁那群对真相了然于胸的朋友。事实上,就这一点而言,谢拉德先生(向他致以敬意)长久以来的天真程度令人咋舌,用法语来形容,堪称formidable【注7】。

  将近四十年后,在这个话题上我已完完全全地改变了态度,我的观点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反应也强烈。我本人起码和其他任何人一样对这一点心知肚明。但是,我的知识与记忆——那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那笼罩其上萦绕其间的氛围,依旧如昨日般鲜活明晰。王尔德对于他的性取向从未怀有过一星半点的羞愧;恰恰相反,他以此为荣,还声称莎翁亦与其心有戚戚(我相信这错得离谱),柏拉图也与他志趣相投。王尔德本身也是个古希腊学者,按理说他应该非常清楚,那位哲学家对这类行为大加反对。

 

  【注一】弗兰克·哈里斯(Frank Harris,1856年2月14日-1931年8月27日),爱尔兰裔美国作家、记者、编辑、出版家。他在英国文学史上与王尔德、萧伯纳齐名,曾为《星期六评论》的经营者,《皮尔逊家人》杂志的编辑及创始人。因性活力惊人遭受非议,过着特立独行的生活。其五卷本自传《我的生活与爱情》(My Life and Loves)因内容过于色情在欧美多年被禁。

  【注二】《不可儿戏》是19世纪爱尔兰剧作家王尔德所写的一部讽刺风俗喜剧(comedy of manners)

  【注三】理查德·布林斯利·谢里丹是英国杰出的社会风俗喜剧作家、重要的政治家和演说家,英国社会风俗喜剧史上连接康格里夫和王尔德之间的纽带。1780年以后主要从事政治活动,崇尚自由和民主。拜伦对他的戏剧和演说都十分推崇。

  【注四】《自深深处》是一篇堪称千古绝唱的狱中情笺,也是英国唯美主义代表作家奥斯卡·王尔德最为美妙的一部作品。1897年,王尔德在狱中断断续续给恋人写下这封长信,信中他时而哀怨,时而愤怒,时而娓娓叙情,反思了他与恋人的关系,也谈到了诸如艺术、人生、宗教的话题,于痛苦中窥见苦难与艺术密不可分的关系。

  【注五】王尔德早年曾经染上梅毒。

  【注六】法律拟制(或法定拟制),是将原本不符合某种规定的行为也按照该规定处理。据此,即使某种行为原本不符合刑法的相关规定,但在刑法明文规定的特殊条件下也必须按相关规定论处。我也不是很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有没有大大懂的求告诉我…

  【注七】formidable(法语)巨大的,极大的;非常的,莫名其妙的;了不起的,极妙的,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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